《观察者的技术:论十九世纪的视觉与现代性》
内容简介:
〔眼球考古学〕我们置身数位的时代,视觉经验也在这个数位化的行列中,脱离了类比的掌控、进行彻底重组。于是,旧的眼球如同痂一般自然脱落,新的眼球由电脑、电视、监视器等数位影像共同催生茁壮。解析度、像素、虚拟实境、photoshop,我们今天拥有的不只是各种全新的词彙,更有一双新的眼睛,一种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观看与聚焦方式。面对新的视觉,我们如何知道自己的观看方式有何「新颖」之处?本书作者强纳森.柯拉瑞(Johnathan Crary)试图回答这个问题,但他不是去动手撬开液晶萤幕,或者分析街头监视器如何密不透风;也不是如布纽尔(Bunuel)直接切开人们的眼球,血淋淋地给观众震撼教育。他选择了逆向操作,从地下拾起被人们抛弃、遗忘的眼球,开始进行视觉的考古学。他认为,只有弄清楚我们「过去」如何观看,才能知道新的视觉经验有哪些只是承接前者,哪些是这个时代的真正特徵。因此,作者开著推土机,拨开人类眼球千年史的地层遗迹、向我们展示了「暗室」与「立体视镜」这两层对当代最有影响的视觉典范。前者统治了十七十八世纪人类眼球运作方式,后者则形塑了作者所谓的「十九世纪观察者」。乍看之下,「暗室」只不过是光线从小洞进入黑箱时,会在内部出现颠倒室外影像的光学现象,而所谓「立体视镜」,则是仅仅在某种条件下才会产生「立体」效果。但在作者极有说服力的挖掘与陈述当中,这两个如同玩具般的仪器,成为当代视觉研究的基础,也成为所有眼球养分的来源。柯拉瑞的眼球考古学,让我们弄清楚,在液晶萤幕华丽色彩的背面,隐藏了什么秘密。本书内容横跨视觉研究、艺术理论与科学史等领域,引发了视觉再现理论的典范转移,被誉为「具有毋庸置疑的原创性与重要性」,无论身处艺术理论、科学史或是视觉研究领域的专业研究者,或是对视觉观看与应用有兴趣的一般读者,都可在本书中享受到阅读的乐趣。 本书特色 本书讨论的问题并不限于学院题材,是一部打破类型、融合多项主题领域的作品,将画家与哲学家彼此连结,又将这两者与新兴的视觉技术联繫,并且展现了原创散文所具备的那种开拓性洞见,从中更可见到作者的渊博学识,少有著作能够企及。
作者简介:
强纳森.柯拉瑞(Jonathan Crary) 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史教授,「界域丛书」(Zone Books)的创书主编,著名期刊《十月》(October)的编辑顾问,也是《知觉的悬宕》(Suspensions of Perception, 1999)的作者、《身体化》( Incorporations, 1992)的共同编者。曾获古根汉(Guggenheim)、盖提(Getty)、迈隆(Mellon)及国家艺术基金会(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)等研究奖助,也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( Institute for Advanced Study)的院士。 译者简介 蔡佩君 政治大学政治学系毕业,清华大学文学研究所硕士。译作有《前卫艺术理论》、《共和危机》、《知识骗局》、《多瑙河注》、《剑桥流行与摇滚音乐读本》、《利维坦与空气泵浦》等。
《观察者的技术﹕论十九世纪的视觉与现代性》是视觉文化研究的经典,作者在本书中进行了一场视觉的考古学,由十七十八世纪「暗室」到十九世纪「立体视镜」,作者试图说明的,是随著现代性的降临,人类观看模式的典范转移。然而,作者通过一番细密的视觉考古学的探究,所要回答的显然是一个当下的问题﹕在一个视觉泛滥的年代,那种仿佛可以脱离对象世界而独存的视觉天地,到底从何而来?
基本上,我们不能把《观察者的技术》视为一本「艺术史」著作(即使它是艺术史学者的作品),因为这并不是作者的主要论题(argument)。作者的最终关怀,在于「现代性」(modernity)的问题。在过去,许多论者(布希亚、班雅明、阿多诺)都把「符号」及其流通视为现代性的象徵,然而,作者提出了一个最根本的疑问:何以人们如此容易接受这些被呈现在眼前的符号?同时,作为一名艺术史学者,作者也批评了过去的艺术史「把艺术视为大众观看方式的先驱」的说法,因为这种谈法没有办法解决一个问题:如果十九世纪中期以后兴起的「现代主义」(即那些「非写实」的画作,例如抽象、超现实)是现代社会的特徵,那麽,何以生活于现代社会的人们,一方面可以欣赏这些现代主义画作,另一方面又可以观看与接受那些「写实」的摄影?
作者认为,最根本的解答,在于观看的「主体」改变了。必须要注意的是,作者所说的「主体」,并不意味著「拥有较大行动力或诠释权的个体」,而是指在观看过程中,「比较重要、不能缺席的一方」。作者採用了傅柯(Michael Foucault,1926-1984)的系谱学(genealogy)作为研究进路,将「技术物」视为整个时代论述(discourse)下的体现,「并不是为了探讨其所隐含的再现模式,而是将其视为直接在个人身体上运作之知识与权力的场域。」
根据该书,在1820/30之前,观看的模式乃是以「暗箱」(obscura)作为比拟,暗箱要求的是一种「外在世界的投影」——世界会投射给我们,让我们认识它。在这种情况下,「人」不是观看实作的重心,因而,人们的视觉也不是认识世界的唯一工具。亦即,这是一种「即使观看者缺席,被观看者仍然存在,但是一旦被观看者消失,观看也随之消逝」的观看方式——观看的主体在于被观看者,而不是观看者。
然而,在1820/30之后,由于「视觉暂留」这种「错觉」现象的发现,人们开始意识到「错觉」的存在,因此,弔诡的情形出现了:一方面,我们开始暗中承认,我们越来越不能认识真实的世界;另一方面,我们开始关注产生错觉的主体——人,我们解剖眼睛,把「眼睛」视为认识世界的重要途径,同时,为了理解错觉的程度,我们开始利用「量」的测量,来呈现「质」的误差。于是,利用人类双眼像差来产生立体视像的技术物——立体视镜(stereoscope)诞生了,这意味著,观看的主体不再是被观看者,而是进行观看的「人」,亦即,观看的「负担」已经转移到了观看者这一方。
于是,这种观看主体的转变,连接上了「现代性」问题。由于我们依赖视觉,所以我们任由符号在我们眼前形成、流动、扩散,而「以『量』表现『质』」的作法,则成了我们现代社会的度量特徵:金钱。这也使得摄影(写实)和现代主义(非写实)的矛盾合而为一:人们变成了观看的主体,却失去了对于观看的信任,因此,一方面,艺术家们的「现代主义」要求我们解放视觉;另一方面,我们开始信任那些宣称能够複製真实的「摄影」,即便它们往往呈现出一个「已经消失(不在眼前)」的世界。
简言之,我们必须小心,所谓「从暗箱走向相机与摄影,代表人们越来越真实地认识世界」,其实是个错误的观点与理解。作者自己都提出了反驳:「用暗箱複製(copy)——描摹暗箱所见影像并使之成为永恒——只是其多种用途当中的一种,到了十八世纪中期,连许多重要的叙述都刻意不强调这项用途了。」如果我们仍然沿用「越来越写实」的观念来理解本书,那麽将会造成严重的误读。实际上,我们越来越需要写实,正是因为,我们已经活在一个越来越难以「被写实」的世界当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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